冬日狂想曲_下
Summary：我的青春热血，都属于你。
Warning：哨向-刘启精神体灰狼，李一一精神体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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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启眼中，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茫茫的冰原，不知是大风还是车轮扬起的白茫茫的冰粒，以及李一一灰白色的制服。CN373号，这辆昨天还仅仅被用来运送能源的后勤车，此刻正被后方步步紧逼的车头咬紧，在刘启依然生疏的操作下，在这望不到头的白色中全速前进。
李一一好像丝毫不担心这些。他一手忙着在平板上拖拽着那些图标，应付上级的催促；另一手搭在椅背上，五指张开伸向前方，为半小时前被后边车上的狙击手一枪打爆的车灯替着班。刘启没精力管什么有的没的，鹰眼一般锐利的目光顺着湛蓝色的光芒射向前方，摆出一副下一秒就要看破雪雾、把跟屁虫甩到几公里开外的架势。
“你甩不开的。”
昂首蹲坐在副驾驶的灰狼闻言，皱了皱眉，朝可怜的兔子狠狠瞪了一眼。刘启倒是见怪不怪，对于李一一，这位地位可以等同白塔最后的防线与筹码的向导擅自读取他的想法习以为常。他只是稍稍分了下心，用了两秒回忆那段在李一一办公室打游戏的时光，再用另外两秒衷心感谢他在将近二十度的空气中穿了一星期的高领毛衣这样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举措。
好吧，其实没什么的。李一一想，生死攸关的时刻，总不能把性命放在一旁，分心去想过去头脑一热做出的不负责举动。他又想，生死攸关的时刻，总不能把上级的进度放在一旁，分心去想过去为了遮住颈侧吻痕而差点热死的黑暗星期。
“你甩不开的。”他红着脸，跑去刘启的精神世界，又说了一遍。
刘启不管他，只是盯着不远处的晨昏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甩不开后边那群不要命的流民，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拿到了武器装备和白塔抗衡，所以踩着已经到底的油门的脚又泄愤一样地多加了几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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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晨昏线，就是要持续两千五百年的黑夜。后视镜时不时反射后方射来的灯光，好像一把利刃，划破了永恒的界定，将发动机耀眼的等离子流与路灯的昏黄相连。
“如果说我们需要光明，而光明并不需要我们——它完全可以不要人类，这样便不会有无穷无尽、不分春秋的争端。”李一一的手指依然在屏幕上滑动，却悄无声息地在刘启的头脑中留下了这样的话。
刘启没那么清闲，硕大的运载车在他的手下硬生生走出了婀娜的蛇形，子弹打在厚厚的冰雪上，一簇簇腾起的冰粒被车轮卷起的气流吹向后方，一波渐远，一波又起。“是啊，他们明明可以不要这一切，甚至可以不要地球，把地球交给太阳，让大爆炸产生的全部回到原本的尘埃模样，但——”
“但我们依然寓居其中。刘启，打开精神连接，枪声弄得我连错了两次图标。”李一一切换页面，摸了摸兔子的长耳朵，“白塔再不反击，在这群废物眼里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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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虚掷光阴无谓地等待。二十出头的向导老到地摆弄着手里的屏幕，念念有词。
刘启的灰狼在两人身边急不可耐地踱步绕圈，李一一的白兔则疾速冲向前方的迷雾，一探究竟。那屏幕上便显示出了影像。刘启装子弹时瞟了一眼，不得不为李一一惊叹。哨兵受训时在全息投影里见过向导的精神影像，但从来连范本教材都是一片模糊，李一一这样清晰的图像前所未见。后者将人类终极进化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打探到成倍的敌人数量后一言不发，建了个屏障，一如十几岁时写春节十二响一样，仅仅是随手而就，眉头都用不着皱一下。
刘启抵着满膛冲锋枪的腕子稳得很，李一一不打招呼便搭上来的手没让他晃动一分一毫。刘启闭上眼集中精神，只感觉到太阳穴微微发热，下一秒便瞧见同样闭着眼的李一一，紧接着就在似乎很远很远的地方听见再熟悉不过的澄澈声音：“向导李一一与哨兵刘启动用结合权，精神链接建立完毕，依照白塔命令，对叛军发起攻击。哨兵刘启，如若做好准备，请将全部精神力转至链接，举枪并依照我的指引杀死敌方狙击手。”
射击考核向来排名第一的优秀毕业生应了句收到，算是回到了那段青春热血的年月，扣动扳机那一刻没有丝毫罪恶或紧张，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轻松。子弹被湛蓝的能量裹挟着，速度突破最优秀武器的上限，毫无声息地冲破快要被冻结的空气，冲破玻璃头盔，直到冲破头骨，那湛蓝的能量才被猩红的血液淹没。
“向导李一一，请将可视范围扩大一倍，申请将叛军一举歼灭。”他重复了一遍嗜血一样的命令，但低沉的声音一如准备冲锋的灰狼的嗥叫，稳得像是上个月在向导办公室里以李一一的名义买一整箱蚯蚓干的话语。
当对面骤雨一样的子弹被屏障吞噬时，刘启的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悸动，那悸动是一瓢水，投入了凝结的精神力汪洋。
“稍等。”李一一说着，打开全部感官能力，确保这位初出茅庐的新兵安全的同时，把可视范围扩大到了普通向导能够提供的三倍，并犹如一股强光，照亮了所有蓬头垢面的流民——也可以划定为白塔口中的叛军。他的手指灵巧地在屏幕上游走，或是在键盘上翻飞，临时编辑的程序覆盖了刘启冲锋枪原本的开火程序，再次扣动扳机时无形的力量倾泻而出，仅仅半秒后，快要贯穿耳膜的便是车辆爆炸的巨响。
刘启被李一一的战斗力吓了一跳，猛地睁眼回头，只见腾起的大火像是地狱恶魔的血盆大口，吞噬了死里逃生的顽固分子，也吞噬了无数叛军抢来的“公共财产”。
“违法出城，一律严惩；公车私用，从严从重。”李一一也睁开眼，与此同时那一尘不染的精神世界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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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一在此之前从不相信哨兵向导之间可以建立工作关系以外的、真正精神层面的默契，不相信谁的精神能够与他势均力敌。外勤工作对他而言就是一次又一次打了古板自大者的脸，一次又一次乏味地去证明向导的能力与白塔的威严。换言之，他对哨兵没什么感觉，某种意义上，他们还是敌人。
刘启从来都看不起向导在战场发挥的作用，出征前，他一直想着到时候怎么上演一出自己单挑叛军、左手握枪右手把李一一护在身后的炫酷场景。
白塔命令他们越过晨昏线，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予这帮不相信光明的人流血与终结。于是，这对“新婚燕尔”的年轻人趁机紧紧拥抱在一起——不对，是快要滑落的眼镜都遮不住绯红脸颊的向导被哨兵紧紧拥在怀里，耳边欢呼的声音比冲锋枪声还要响亮。
刘启的精神世界不同于李一一。脚下是冻结的血泊，四周是无尽的黑暗，抬头，昏黄的路灯光在寒风中摇曳。但他们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防护服是个碍事的屏障。温度依然可以在臂弯传递。李一一忽然意识到，他知道刘启一定不知道的秘密：当温度开始传递的时候，时间就回不去了。他们并肩作战的分分秒秒，无力反击的敌方绽开的朵朵血花，还有这漫天星辰，都是小伙子们血液翻涌的见证。
上一秒、这一瞬间、下一刻，我的青春热血都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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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独自在深邃的太空里与冰冷和寒光作伴，而我们跻身于拥挤的人群中，在说长不长的一生里要遇见无数的光芒。星星在夜空晕开的光影背后眨着眼睛，就像是树的生长，风的涌动和止息；而星空又像是无限广阔的未来，像理想的明天，像草长莺飞的朗润的春天。
星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即使哪天陨落了也不会第一时间为人所知，但生而为人，且在这样的年代啊，我们更要抓住无形中默契的链接，抓住本应虚无缥缈的感情。冰原消融时已经是一百多代人以后了，谁也等不到那一天，所以在这冰冷的世间，请互相将温热的双手紧握，敞开炽热的心扉吧。
李一一忽然在想，或许几十年前想出什么挂名情侣的人类大脑并不无聊，而是另一种智慧，他们预测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会有两个死里逃生的年轻人站在冻结的血泊之上，一边享受着生命的和蔼可亲，一边微微隔着厚重的防护服传递拥抱的热量。但抱着他的小伙子可没这么浪漫了，他满心都是拿到正式结合证明时，他要用虔诚的舌尖打开对方的嘴唇，让体温真正地传递。
他仿佛已经听到冰雪消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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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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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喂，刘启，咱可差点死了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想正式结合啊，要不然我前几个月多亏啊。”
“白塔不可能百分百给的，要抽签呀，抽不中怎么办啊？”
“抽不中？把白塔拆了呗，李向导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吧！春节十二响！王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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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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